我们观察树木的生长，不同的树，具有不同的生长形态，并且同类型的树，也会和人的成长一样，会因地域、环境等因素不同而形态不同。

一棵单独的树和处于一片树林中的树，生长形态是完全不一样的。单独的一棵树，因为它拥有自由生长的空间，在横向上拥有无限自由，所以它的树枝会向周围自由蓬勃地伸展。但是这样的独木，存在着如下特点：其一，不容易长高，因为它的大部分养分都分配给了周围横向生成的枝叶，树的分枝都非常健壮，树叶也生长得繁荣昌盛。例如生长到百年的老树，会形成巨大的伞状形态。其二，独木不受空间距离的约束，便率性自由地发展其生命力，因此不容易长成材，便得不到人们的爱护，很容易被随意砍伐。只有极少数的村落，会保留着生长了百年的一棵或几棵老树，因为它们承载着记忆和精神寄托。

如果是一片森林，树木的生长形态就完全不一样了，树干中下部及四周长出的树枝不仅又少又小，而且还根据树与树之间空间距离的远近疏密表现着不同的生长状态。森林树木的密度越大，在树干上长出的树枝就会越少越小，这是树干横向生长的力量，受到同一种生命力量的相互制衡，因而向上生长便成了树生命力量的追求，向上让树的生长拥有无限的纵向空间，这就是很多森林中的树木高耸入云的原因。树的树干周围不能长出互相横生干扰的树枝，是树与树之间生长力量相互制衡的结果。但是太密的树林中总会看到枯死的树木、半截的树干，是因为密度太大，树木之间出现了恶性竞争。树木之间最好保持一个合理的距离，这样才能使树木健康茁壮、成长成材。

通过观察，可以看到自然界的生命发展过程，不仅树木的生长如此，可以说所有的植物生长都是如此，哪怕我们种植的粮食和蔬菜也是如此。在种植蔬菜时，一定要根据农作物的属性来安排比例适当的空间和距离，这是成长良好、产量达到峰值的保证。比如我们看到一块菜地，除了需要阳光充足、雨露适宜之外，最主要的是行间距的合理，这样蔬菜才会长得叶厚碧翠。水稻的种植和秧苗的播种，都是农业科技人员在长时间的栽培实践中，不断地探索总结水稻生长的行间距离，保持维护着水稻的健康状态。植物的生存需要合理的空间距离，才能获得最佳的生存状态。

我们观察植物的生长需要合理的空间距离，其实当我们对动物进行观察研究时，也有同样的发现。只有保持适当合理的生存空间，动物的族群才能得以繁荣昌盛。许多动物植物的退化甚至灭绝，就是因为他们没有了适当的空间和环境造成的。人类的行为占据了动植物的生存空间，致使许多动植物消失殆尽了。比如自然中的河流，由于人类的水运、工业船只的航行和柴油的排放，导致河流内的鱼虾、河蟹变得越来越少。这其中虽然有环境的原因，但也有航行的各种船只占用了它们原有的生长空间的原因。哪怕是在人工的鱼塘里养殖鱼类，也是需要空间比例的，当鱼的密度超过合理的空间密度时，它们不仅不能健康地生长，反而会导致鱼塘中缺氧，出现不断的死亡。只有在合理的密度空间距离中的养殖行为，才能收获到最佳的水产品。

我们从观察动物、植物生长的各种现象，都可以看到自然界生长发展的力量是哲学现象，我们要去发现它，认识它，按照自然规律去遵循并改造自然世界，才会获得我们想要的结果，否则将适得其反。除此之外，更具有象征意义的是，树木的生成与人的成长有着相同的内涵。在优越环境的平原中长不出高大成材的树木来，而在环境恶劣的深山峭壁上，却常能见到生长着高大的树木。而人也是如此，家境优越的富家子弟，一般少有成才、堪当大任的人，反而是出生贫寒的孩子，在苦难、磨砺中成长的人，能够承担大任、成就事业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18.7.16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改稿于2019.9.4

余仲廉   武汉大学校董，哲学博士，诗人，作家，书法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