童心美的纯净
——被五岁小儿子的画勾起的回忆

    五岁的小儿子，手中举着一幅他的画，一边蹦蹦跳跳地向我跑过来，一边高兴地喊着：“爸爸！爸爸！你看、你看……这是我们的家。”

儿子画的这幅画，近处，蓝蓝空旷的天，飘着几片悠闲的白云。画面稍远处，白云与丛林间，一群鸟儿在飞翔。鸟儿飞翔的地面，有条清溪汇聚成的河流，平缓起伏的越过山坡，像柔美圆润的羊脂玉，宛转绵绵地环绕和穿越一片片的丛林，游走在苍翠无垠的草地上，滋润着这方无限生机的土地。

在森林的林子与林子之间有块空地，空地之中有一栋木屋。小儿子，用小手指着它说：“爸爸！这就是我们的家。”我回答到：“你画的家，好美！好美呀！孩子，你不知道，爸爸小时候，就有个这样的家呀！”

在一个美丽的小山村里，有着一栋木楼，木楼的房前屋后，生长着许多的果树，还有许多连爸爸现在都叫不出名儿来的花花草草，它们在我的童年里飘香，伴随着我的成长。不下雨的时候，天，总是蓝蓝的，不时的会有，白白的云朵绕着树枝和树梢，爬上树去可以用手摘到。你望着它时，它会放慢脚步，从头上缓缓飘过，似乎想停下来和你做游戏。下过雨后的天，特别清新爽朗，美得让人们唱歌跳舞，让小鸟欢快地雀跃啼鸣。王维写诗句“空山新雨后，天气晚来秋”，可能是他未见到，这里“青山新雨后，天美何止秋”的情景，才说“晚来秋”。

每当春天来临的时候，小草就会自由蓬勃的生长，还有各种各样的野花，就会自由率性地绽放。绿绿的草地上就会有，一群群的小鸡跟着鸡妈妈觅食。池塘水草边就会有白鹅、鸭子和水鸟悠闲地游荡，燕子和喜鹊便会忙着给家家户户送喜讯；蜻蜓、蝴蝶在美丽的世界中玩累了的，会停在花瓣花蕊上歇息；只有小蜜蜂，不知疲倦地在花丛中飞舞，忙着酿造甜蜜的生活。温暖的阳光，在这样的季节里，照得遍地郁郁葱葱的花草鲜嫩苍翠，照得昆虫的翅膀晶莹剔透，照得孩子们的脸蛋红彤彤……

到了晚上，月亮的银辉洒满山村的小路、田野，映照得庄稼清晰可见。满天的繁星，一颗颗又大又亮。你望着它时，它会不停地跟你眨眼睛，想把天空的秘密都告诉你。还会有阵阵起伏的蛙声，按照音律的节拍吟唱着，小山村夜里的美妙乐曲，陪伴着这里的人们幸福生活。

更让我回忆起十年前，回到故乡小住的情景。每天清晨，我总会等到“启明鸟”清脆地呼叫：“起来，起来……”时才起来。起床后的我会习惯地漫步到园子里，轻轻推开栅栏的竹门，深深地吸上几口甜润润的空气。此时，家中机灵的小黑狗，会在我开门的一瞬间，“嗖”地一下窜了出去，雀跃几步后转身站着，摇头摆尾地望着我。它的眼神里，写满了幸福与快乐！每到这时，我看着小黑狗的趣悦之态，也会习惯地朝它招手。它就会连蹦带跳地奔到我脚边缠绵一阵，然后飞跑向前去……

更有趣的事，小黑狗发现茂密的树枝上有栖息的小鸟时，便会朝着它们，突然汪汪地犬吠。它的吠声会惊得鸟儿纷纷飞起，使得满树的枝条摇曳，把挂满树枝叶梢的露珠，顷刻之间倾洒下来，使躲之不及的我淋得身上湿透。每次成功后的小黑狗，都会跑到离我稍远处，得意的蹦蹦跳跳地诉说：戏耍，戏耍并非人类所独有，今天你又中“招”了吧！尽管成了落汤鸡的我，看着小黑狗的姿态，会心的笑了……

我和小黑狗一前一后，沿着溪边漫步走，不时看到悠闲的水牛，甩着尾巴，摇着双耳，吃着挂满露珠的青草，赶得草丛中的各种虫儿们，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。一般在这个时候，我的裤筒早被清凉的露水打湿，织裹在腿上的不适，会告知我，该弯下腰将裤筒高高的卷起，让带着露水的青草亲吻小腿，享受一种涮得痒痒的感觉，体会奇妙的舒服。

在这童话的世界里，我和小黑狗走到了一个开满油菜花的山坡，眺望满眼都是无边无际的田野，收回眼帘便会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下，郁郁葱葱的树林里，可见十几户人家。在清晨淡淡的薄雾和袅袅的炊烟，轻缈匝绵飘舞中约隐约现，伴随偶有的水牛哞哞的叫声或雄鸡喔喔的啼鸣，在这静美的山林小村里回荡，仿佛身处人间仙境！

沉静在幸福回忆中的我，被小儿子的叫声唤回，“爸爸！爸爸！你怎么看画不作声，是入迷了吗？”哎！哎！你的画让爸爸进入了仙境，这仙境之中，就有我的家，就有我的小木楼。

我一边应答儿子，一边伸出双手将他抱到怀里亲吻。还不停地说道：“儿子！你的画勾起了我的回忆，我多想带着你，回到爸爸难忘的家乡，去看那开满油菜花的山坡，看那美丽的村庄、田野，让你画一画，爸爸的故乡，你心里的家……”

2005.3.26于桂子山庄

    余仲廉  武汉大学校董，诗人、作家、书法家、慈善家。